☆、第十一章 前世有缘
房间的灯已经被关掉了,只有外面明明灭灭的光线隐隐地透进来。顾淮微阖着眼睑,似乎是已经睡着了一样。顾若凡撑起小小的身体,近乎贪婪地望着那一张他已经阔别两世的脸。
房间里的光有些微弱,只看得到顾淮白天里锋利而桀骜的侧脸,模糊的轮廓。纤长如同蝶羽的睫毛随着呼吸一下一下轻轻地颤动着,跟上一世,顾若凡最后一次见到他的样子不同,如今的顾淮,虽然已经有了迫人的气势跟凌厉的锋芒,晚上这样安静地闭着眼睛不讲话的时候,却安详美好的让人情不自禁地感觉到温暖。
“哥哥...你相信前世么”情不自禁地问出的问题,砰砰作响,几乎要跳出胸膛的心脏。顾若凡在顾淮看不到的地方紧紧地握着小小的拳头,连指甲都陷入肉里面了,都毫无察觉。
顾淮缓缓地睁开眼睛,依旧是面无表情地样子,眼中却闪过一丝疑惑,旋即淡笑,拍了拍顾若凡的头,“小孩子整天脑袋里在想什么呢”
顾若凡咬了咬下唇,麋鹿一样的眼睛里面闪过了一丝执拗的光,似乎必须要顾淮给出一个答案才可以。
看着躺在床上的小孩一脸认真地样子,顾淮心中有些好笑,摇了摇头,什么时候自己居然也这么有耐心了。叹了口气,淡淡道:“那都是骗你们小孩子的东西。”
那就是不信了顾若凡心中一紧,一股难以言喻的失落袭上心头,垂下眼睑,揪着衣角不说话了。
望着小孩子似乎有些委屈的样子,顾淮心中奇怪,这孩子,怎么就突然不说话了皱了皱眉,将顾若凡拉到身旁,问道:“怎么了”
连问几声都不见顾若凡回答,顾淮的眉头皱的更深了,莫明的有些烦躁。加重了语气,再问了一遍怎么了。
顾若凡被顾淮猛然加重的语气吓到,蓦地抬起头来,看到顾淮似乎有些不耐烦,眉心紧蹙的脸。暗自懊悔不已,如今阿淮根本不记得上一世的事情,自然不可能相信这种鬼神之说,自己情不自禁问他这种问题就算了,方才居然还走神。
反观顾淮,本来是对小孩子别扭不肯说话的样子,有些烦躁的。但是当看到顾若凡被自己提高的声音吓到,猛地抬起头,一双麋鹿一样的样子,亮晶晶湿漉漉的时候,胸中的那一点怒气竟是瞬间蒸腾干净,只剩下些许淡淡的无奈了。
伸出手,将顾若凡抱进自己怀中,感受着小小的身体,呼吸在自己身上,怀抱被填满的感觉。顾淮缓缓勾起嘴角,放缓了声音。
“呐,哥哥从来都不相信什么前世今生。”
感受着怀里小人儿猛地僵硬一下的身体,顾淮的眼神变得愈加柔和,轻轻地拍着顾若凡的背,似乎在安慰让他放松一些。
“不过啊,说不定小凡跟哥哥,前世真的有缘呢。”顾淮勾起嘴角,在顾若凡的头顶,笑容温柔又无奈。可不是么,自己也不知道是中了什么邪,就是对眼前这个非亲非故的孩子生不起气来,只觉得好像第一眼见,就觉得有缘。莫非上辈子真是自己的亲弟弟
“第一眼见你的时候啊,觉得这孩子真丑。”顾淮揪了揪顾若凡的脸,感受着手中柔软的触感,心中再一次生出了以后一定要让吴妈多做些有营养的东西,把小家伙喂得白白胖胖的想法。
顾若凡有些脸红,将脸埋进了顾淮的怀里。自己长大了很英俊的好吗温润如玉这个词就是为了我出现的啊啊啊...
完全没有注意到顾若凡的心理活动,似乎是这夜静的太温柔,顾淮的声音也有些低沉,如同大提琴一样。
“哭的稀里哗啦的,真丑。”顾淮轻笑着打击着埋在自己怀里不肯出来的小孩,心中好笑,七岁了,居然还懂得害羞了。
却丝毫没有嘴下留情,接着说道,“我特别讨厌小孩子哭的。”
“不过啊,不知道是不是你哭着叫我哥哥的原因...”顾淮回忆着顾若凡站在自己面前,仰着头,眼眶红肿,眼泪流的稀里哗啦的样子,心中又是猛地一涩,于是收紧了抱着小孩的手,缓缓勾起嘴角。
“小凡,我既然把你带回顾家了,就会把你当成我顾淮的亲弟弟来疼爱。”
“不过以后不要哭了,真丑,跟一只小花猫一样。”
亲弟弟么顾若凡伸出手回抱顾淮,笑容清澈,哥哥,我的阿淮啊...我不要当你的亲弟弟,你知道么小孩低垂着的眼睑之中闪过了一丝狡黠的亮光。
在我长大之前,做你的弟弟;长大之后,你当我的阿淮,我们重新开始,好好相爱,好不好
顾淮似乎想到了些什么,皱了皱眉,问道:“小凡,你怎么会突然问我相不相信前世的问题呢”
顾若凡低着头,眼珠一转,一双麋鹿一样的大眼睛咕噜咕噜的,分外清澈好看。
“在孤儿院里,阿姨经常跟我们讲故事...她提到过,我就记住了。”顾若凡抬起头来望着顾淮,眼中迅速的闪过一丝莫名的亮光,轻轻地说道:“哥哥...”
“阿姨说,上一世有缘的人,这一世也会相见的。”
顾若凡低下头,不去看顾淮的脸,沉默了片刻之后道:“他们都说我是因为脑子有问题...才被父母抛弃的...”
“我只是不喜欢...不喜欢跟他们讲话而已...哥哥,小凡不是傻子...”顾若凡抬起头来,眼眶里已经盈满了泪水。
看着眼前小孩子眼睛通红,一脸认真地跟自己说,哥哥,小凡不是傻子的那一瞬间,顾淮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人用手抓了一把,抽搐着的疼。抱住了小孩,轻轻地擦掉他脸上的泪水,顾淮的声音前所未有的温柔,如同一个真正的